「海上丝绸之路」为何也被称为瓷器之路 ？

郑开赢

说起著名的丝绸之路，你是不是会联想到商队骑着骆驼在沙漠驰骋，漫天黄沙下的异域风景显得神秘又壮阔。

西汉时期张骞出使西域，打开中西方文化、经济交流的通道，有了后来丝绸之路的繁盛。



唐 章怀太子幕壁画 客使图 陕西历史博物馆藏

然而丝绸之路不只是局限在陆地，海上丝绸之路也对中西方贸易交流做出巨大贡献，被称为“瓷器之路”。
东汉之后，晶莹的瓷器才在中国产生，通过陆上丝绸之路开始了外销之路，到了唐代之后，随着海路交通的畅通，丝绸虽然也是主要商品，但它的风头却被瓷器盖过了。



海上丝绸之路

在海上，船的载重量足够大，海运对商品的耐水性要求很高，而且船只在海上航行，需要一定重量的压舱物，能够抵御海风造成的船只颠簸。
瓷器耐水性强，恰好也是合格的压舱物，同时还是海外需求量很大的商品，从实用性上来讲，瓷器比陶器更加结实和耐用，价格上又比西方的玻璃器更加便宜，不易碎更方便运输。



唐古沉船 黑石号出水的瓷器

唐代时期，瓷器工艺技术发展有限，对瓷器的釉质把握仍未取得突破，只能生产半陶半瓷的唐三彩，而宋代的瓷器技术革新已经成熟，加上海上贸易量远大于陆路。



唐三彩小罐

从此，瓷器取代了丝绸，成了中国出口商品的最大宗，为各国所争抢。
宋元时期，瓷器的贸易规模比丝绸要大，所以海上丝绸之路也被称之为瓷器之路，其中以景德镇窑、龙泉窑、磁州窑、耀州窑、西村窑等最具代表性。
元代时，青花瓷随着蒙古人征服运动而遍及整个亚洲，日本、泰国、菲律宾、印度、伊朗、土耳其等国。
尤其是在信仰伊斯兰教的中东地区（当时的伊利汗国）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，就着青花大瓷盘吃手抓饭极其常见。



当地的艺术作品

今天的土耳其和伊朗博物馆收藏的青花瓷数量之多、器型之雄伟、制作之精细，仍属世界之最。
在相当长的时期内，中国瓷器都没有到达遥远的欧洲。当时瓷器贸易基本都控制在伊斯兰商人手里。极少量瓷器辗转流入一些欧洲国王和贵族手中，属于极其珍稀的奢侈品。
直至16世纪初，作为中国普通日用品的瓷器在西方仍很罕见。
明清时期，随着大航海时代的来临，葡萄牙人终于将大量中国瓷器带到欧洲，据不完全统计，明清时代中国出口到西方的瓷器大概有 1.5 亿件或更多。



青花葡萄牙盾形徽章纹执壶

那种不可思议的轻巧、光洁、典雅和明亮，令欧洲人惊艳不已，将其视为世界上最美、最圣洁的物品，甚至比金、银和水晶都更为高贵，文艺复兴时期的经典油画随处可见青花瓷的身影，看得出来欧洲人对瓷器是真爱了。



《诸神的盛宴》-乔凡尼·贝理尼

在当时的中国，瓷器多是生活用品，除了陈设瓷之外，很少被当成艺术品。在外国，真金白银换来的中国瓷器，其观赏功能远大于实用功能。拥有者往往舍不得使用，或置于橱柜炫耀，或收入博物馆，瓷器成了艺术品，甚至是奢侈品。



倒置改装过的青花瓶水注土耳其托普卡比王宫藏



直径达六七十厘米的青花瓷盘土耳其托普卡比王宫藏



粉彩瓷盘瑞典斯德哥尔摩远东古文明博物馆藏

葡萄牙国王唐曼努埃尔一世写信炫耀说，他收藏了许多精美的中国瓷瓶，每个都价值100克鲁扎多，西班牙腓力二世1598年去世时，留下的瓷器达3000件之多。
法国国王路易十四在凡尔赛专门修建了一座收藏瓷器的“中国宫”，玛丽二世把青花瓷器从荷兰带到英国，汉普顿宫收藏着800件瓷器，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一世和俄国彼得大帝也都有自己专门的瓷器藏馆。



德国柏林的夏洛滕堡宫（Schloss Charlottenburg），在17世纪末建成，在1705年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一世为纪念自己的妻子夏洛特而命名。

当时瓷器贸易的繁荣从今天元青花的存世状况就可以看出，原产于中国的元青花，其馆藏数量最多者，竟然是土耳其的托普卡帕皇宫博物馆。
目前存世的元青花数量大约在300余件，而托普卡帕宫独藏40件元青花，不仅数量惊人，且品质上乘，很多孤品的发现甚至改写了中国陶瓷史。



牡丹纹花梅瓶（一对）高 42厘米托普卡帕皇宫收藏

值得一提的是：生产元青花的苏麻离青料是从波斯进口的，中国向西方运去了丝绸、茶叶、陶瓷器，西方也向中国传来了棉布、香料和奢侈品。
所以丝绸之路是一种双向的文化交流，既有物质的，也有精神的，它连接了世界上多种文明、多个国家，艺术也因此有了交融和传递。
瓷器作为中华文明的伟大发明和象征之一，漂洋过海，畅达世界，这也正是悠久而绵长的丝绸之路上文化交流的生动写照。

固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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